作者：王广

单位：南华大学附属第二医院


在临床上，糖类抗原CA125最常见的也是最重要的应用就是辅助诊断卵巢癌，以及对卵巢癌治疗后的效果进行评估。CA125对于卵巢癌的敏感性较高，而特异性较差，在其他一些肿瘤中（例如消化道肿瘤、肝癌、肺癌等）也有表达增高，在部分良性疾病中也有增高，故有时会给临床诊治带来一定困扰。


而对于胸腹水中检测CA125水平在临床上是否具有意义？笔者统计了本院62例人体积液中CA125的检测结果，探讨胸腹水中检测CA125的临床意义。


案例经过 


这是笔者在日常工作中发现的一份结果：



笔者看到此结果时，略微有点诧异，CA125增高17倍之多。


查看病患信息为24岁年轻男性，单从结果分析，肿瘤？癌症？但是CEA、AFP、CA199都正常。CA125单独增高的癌症少见，且年龄也小，不是癌症的好发年龄段，历史记录显示患者三天前也检测了同样的项目，结果如下：



CA125结果还在增加，提示病情进展？查看病历信息，诊断为结核性胸膜炎。



后仔细查看两次检测的标本类型，才发现第一次为血液、第二次为胸水，胸水中的CA125水平比血液中高。分析病人血液CA125增高是由结核性胸膜炎导致的，正是由于胸水中的CA125通过血液循环进入血液中，才导致血液中CA125增高，而并非是由肿瘤引起的。


其实笔者在工作中也发现，在人体积液中，胸腹水中的CA125基本都是增高的，于是笔者统计本院住院部2021.9.1—2022.10.30期间送检的胸水、腹水、心包积液等，只统计检测包含CA125的病例数，一共检测62例，9例检测结果为>600U/L，统计入例数，结果不统计入内。



从统计的数据来看，存在胸腹水的疾病以心衰、肾衰、肝硬化为多，结核、癌症少见；从检测结果来看，只有一例胸水结果为3.5U/L，为正常水平，其余均增高，计数在内的标本CA125平均水平为1280U/L，超出正常水平24倍之多；从疾病分布来看，多浆膜腔积液中的CA125水平最高，结核次之。


癌症相关的胸腹水CA125水平虽然增高，但是增幅在统计数据病种中并不高，反而在良性疾病导致的胸腹水中CA125水平比癌症还高一些，故检测积液中的CA125对于鉴别积液性质是否为良恶性是没有帮助的。


但是在癌症病例中的胸腹水CA125增高，往往伴随其他部分治疗标志物的升高，如统计癌症病例中就有几例胸腹水检测CA125的同时检测其他肿瘤标志物。如胃肠外科有一例乙状结肠癌复发并转移，腹水CA125 1230U/L、CEA 45030ng/ml(0-5ng/ml)、CA199 432.03U/L(0-37U/L)；消化内科一胃癌复发并转移，腹水检测CA125 580.30U/L、CEA >100ng/ml、CA199 >700U/L；一肝硬化合并结肠癌术后复发并转移，腹水检测CA125 580.30U/L、CEA >100ng/ml、CA199 >700U/L；肾病风湿科一尿毒症合并乙状结肠癌、肾癌，腹水检测CA125 >600U/L、CEA >100ng/ml、CA199 >700U/L。


在上述四例癌症相关的胸腹水检测中，除了CA125增高外，CEA、CA199也大幅增高；而在良性疾病导致的胸腹水中，少有CEA、CA199增高的。故单独检测积液中的CA125水平是没有太大临床意义的。同时在工作中也发现，在病患存在胸腹水的情况下，血清检测CA125也存在增高，但相对于胸腹水中的CA125水平要低一些。


在工作中也碰到有临床医生来咨询，胸水中的肿瘤标志物只有CA125一项增高，但是经过影像学检查，临床表征也都不支持肿瘤，考虑非恶性胸水，但CA125又增高。临床医生也感到疑惑不解，来咨询检验科。


其实就是CA125这个检测项目存在不足，胸腹水中的CA125水平大部分都会增高，是无法来区分是否是肿瘤导致的。临床实验诊断指南第三版中，关于肿瘤标志物CA125的描述中就写明良性和恶性胸、腹腔积液中CA125均增高，因此检测胸、腹腔积液中的CA125对鉴别良恶性疾病并没有意义。


结论：在积液（临床上主要是胸腹水）中检测肿瘤标志物，单独检测CA125水平，对于鉴别积液良恶性是没有帮助的，是无法区分积液性质的。但是联合其他肿瘤标志物检测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帮助鉴别积液良恶性，确定积液的性质。


知识拓展


CA125属于糖蛋白肿瘤标志物家族，分子量为20万道尔顿，是Best[1]等人于1981年首次报告，后经免疫组化(IHC)发现CA125由胸膜腔、腹膜腔上皮、输卵管上皮、卵巢上皮及子宫和宫颈等的上皮细胞分泌。


由于最初发现是从一株卵巢上皮细胞癌OVCA433细胞株中找到的，故以往许多研究主要集中在CA125与卵巢上皮细胞癌的诊断、分期和复发的研究上。但有研究显示[2]，血清CA125可作为诊断肝癌并发腹水的实验室检查方法，临床工作中，CA125不仅是卵巢上皮细胞癌诊断及预后判断的重要标志物，同时还是一个在胸、腹水等方面诊断中极为重要的标志物。


正常情况下血清CA125水平较低，一旦机体发生腹水时，其腹膜的微循环发生障碍，从而导致腹膜间皮组织受到损害，大量腹膜上皮细胞表面分子CA125发生脱落进入腹水，CA125又通过一定比例吸收入血液，使得血清CA125水平大量升高。本文统计消化内科送检的胸腹水CA125情况，跟此研究基本符合，故当临床上遇到血清CA125升高且无肿瘤证据的情况下，是否需要考虑存在胸腹水的情况。


有研究[3]测定了108例非妇科疾病患者CA125的血清水平，结论显示：女性患者出现高水平的血清CA125并不一定就是妇科肿瘤性疾病，必须注意与胸腹水患者的鉴别。同时结果表明癌性胸、腹水患者的血清CA125明显高于非癌性患者。


本文的情况基本跟此研究相符合，不同的点是此文中癌性胸腹水的CA125水平是明显高于非癌性患者的，而本文癌症相关的胸腹水CA125水平并不是最高的。这可能跟本文的统计方式有关，一是癌症相关的胸腹水例数太少，二是部分癌症相关的CA125>600，并未检测出具体数值，未纳入统计数据内，可能导致跟此研究存在差异。


陈伟忠等人的CA125在恶性及结核性腹水中的鉴别诊断意义研究中[4]结论显示：CA125水平在结核性和恶性腹水中无明显差异。


本文中胸腹水除了一例CA125未增高，其余的都增高了，从阳性率来看，无法区分是否为肿瘤导致的恶性积液，但在癌症相关的胸腹水中，CEA、CA199都大幅度增高，这在良性疾病导致的胸腹水中却少见。


在金宸、高志洪[5]的CEA、CA125、CA153联合检测在恶性胸腔积液中的诊断价值研究中，结论表明CA125联合其他肿瘤标志物检测，可以提高恶性胸腹水的检出率。


Malbrain等的研究显示[6]，覆盖胸腔内壁和腹腔内壁（包括横膈两侧）的淋巴管位于间皮和间皮下组织，从腹膜和腹腔内引流体液、大分子和细胞。淋巴循环在调节腹部和胸部体液平衡上的作用已经得以明确。据此推测，当人体在炎症、肿瘤等刺激下，导致表达CA125的上皮细胞分泌过多的CA125到胸腹水中，然后一部分通过淋巴组织吸收进入血液中，导致血液中的CA125增高，吸收入血液的CA125量跟分泌的CA125呈正相关。


总结


临床上，肿瘤标志物的检测也有其局限性，在许多良性疾病中也会出现增高，这需要我们了解人体肿瘤标志物的来源，以及在人体的代谢过程，这样才能更好的解读肿瘤标志物。


对于胸腹水中的CA125检测，其临床意义很有限，对于鉴别良、恶性疾病并无帮助作用，联合其他肿瘤标志物检测或许能发挥作用。 


专家点评


CA125灵敏度高但特异性低，在许多肿瘤性疾病及非肿瘤性疾病中均有异常表现，尤其是胸腹水CA125升高的病人，对引起腹腔积液可能的疾病应结合临床加以鉴别，注意行相关的结核、肿瘤标志物检测，排查疾病，仔细鉴别，以减少漏误诊。


这对检验科工作人员的要求较高，对结果不能仅仅注释“请结合临床分析”，要了然于心，有正确的认识和了解。笔者在工作中善于发现问题并勤于探索，不断总结，是个非常好的习惯。


【参考文献】

[1] Bast Ｒ C Jr，Feeney M，Lazarus H，et al． Ｒeativity of a moncloned antibody with human ovarian cancer． J Clin Invest，1981，68( 5) : 1331-1337．

[2] 王永斌; 郑雪娟; 邓智勇; 黄燕妮，血清 CA125 检测在肝癌腹水中的诊断价值，标记免疫分析与临床[J]，2014.21(5).537-539

[3] 张哲，陆文熊，非妇科疾病胸腹水患者血清CA125水平的测定[J],中国实验诊断学，2000.4(5).233

[4] 陈伟忠,谢渭芬,林 勇,周玉坤，CA125 在恶性及结核性腹水中的鉴别诊断意义，世界华人消化杂志[J],2002.10(2).243-244

[5] 陈伟忠,谢渭芬,林 勇,周玉坤，CA125 在恶性及结核性腹水中的鉴别诊断意义，世界华人消化杂志[J],2002.10(2).243-244

[6] 周智,贺大璞,肺淋巴循环的研究进展[J],现代医药生,2015.31(7).1030-1033